当时的华尔道夫饭店,并不在公园大道,而是在今日着名的帝国大厦的位置,毗邻第五大道和33街。
在中美关系史上,美国先后掀起过三次“中国热”。
这三次热潮,都发生在中国领导人历史性的访美之后,中国在美国的形象大幅改善,美国政界、商界、学界乃至普通民众,都对中国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和好感,中美关系也随之得到巨大的发展或改善。
第一次,是1896年李鸿章访美;第二次,是1943年宋美龄访美;第三次,是1979年邓小平访美。
在李鸿章与宋美龄的历史性的访问中,纽约着名的华尔道夫饭店(Waldorf Astoria Hotel),都是中国代表团的下榻宾馆。而邓小平在1974年首次访美、参加联大会议时,也曾到这家饭店拜会基辛格,商讨中美关系大事,此后的历届中国领导人,如同世界上其他国家的政要一样,访问纽约时,都将华尔道夫饭店作为下榻之处。
华尔道夫饭店坐落于纽约公园大道(Park Avenue) ,当我在初春的严寒中造访这家饭店时,它还在装修门面。大雪间歇,浓云密布,位于公园大道的正门以及50大街(50th Street)的北门,都被脚手架包围着,加上本来就不宽敞的人行道,显得相当的局促,很难想象这就是号称世上最奢华的顶级酒店之一了。
走进这座并不灯火辉煌的宫殿时,里头自然别有洞天。对进进出出的客人,门童基本视若无睹,没有其他五星宾馆惯常的热情,再次验证着中外宾客对这家饭店“店大欺客”、架子十足的普遍评价――据说,只有王侯将相才是这家饭店的真正客人,其余的都只能算是“闲时”的点缀;而即便这样,也阻挡不了大群的有钱“普通人”不惜一掷万金,到这里“体验”尊贵和奢华。
睥睨群雄,是要有点资本的,而这家饭店恰恰不缺这个。
从1893年建立之初,直至今日,华尔道夫饭店成为几乎所有到访纽约的国家元首、政府首脑们首选的下榻之地。在这座饭店的总统套房中,政见不一的大人物们,哪怕相互之间是你死我活的敌手、不共戴天的仇人,也轮换着享受同一张床、同一张餐桌、同一间卫生间,勾兑着政治的鸡尾酒。
这家饭店也见证了中国近现代史的几乎每一个关键瞬间,从饭店的贵宾名单中,能发现很多在中国曾经或者仍在叱咤风云的人物。如果要选出在中国近现代历史中最具影响力的酒店,中国境内的,当属北京饭店,而中国境外的,就非华尔道夫饭店莫属了。
李鸿章:新气之感动
李鸿章带动了中国形象从物质层面到精神层面的全面提升。高大、爽朗的李鸿章,向世界传递了中国人积极、开明、雍容的正面形象,与此前欧美媒体中惯常的猥琐、负面的妖魔化形象大相径庭。
1897年8月28日,开业仅仅4年的华尔道夫饭店,迎来了73岁的中国特使李鸿章。
在美国历史上,李鸿章是第一位来自东方大国的领导人。根据1931年出版的《华尔道夫的故事》(The story of the Waldorf-Astoria)一书分析,在李鸿章到访的那个年代,普通美国人的观念,依然停留在“东方是东方、西方是西方”的阶段,而李鸿章展现的迷人风采,迅速在美国掀起了一股中国热潮,令他成为华尔道夫饭店开业后第一位引发公众狂热的“明星级”客人。
在李鸿章到达纽约并入住华尔道夫饭店的当日,至少有50万人上街,虽然不是公休日,很多公司还是放了假,以便员工们能参与这场集体派对。同李鸿章刚刚访问过的欧洲各国一样,美国政府也给予了他超规格接待,从码头到饭店,均由军队和警察共同护卫并担任仪仗,甚至还特意安排了海军官兵为这位中国领导人抬轿子。
当时的华尔道夫饭店,并不在公园大道,而是在今日着名的帝国大厦的位置,毗邻第五大道和33街。李鸿章入住的当天,饭店楼上以及周边道路上,挂满了中国的黄龙旗。《纽约时报》感慨说,李鸿章成功地将华尔道夫饭店改造成了中国酒店。
李鸿章入住饭店的总统套房,在十楼,据记载,这是他第一次使用“辘轳梯”(电梯)。美国前国务卿、曾在甲午战争的中日谈判中担任中方顾问的科士达,早已迎候在饭店。李鸿章到达后,“科士达迎上前去,两人像老朋友一样亲切握手,并肩进入饭店。从前厅大堂到走廊,各处都挤满了饭店的客人。夫人们也跟着鼓掌欢迎清国总督。但所有这一切好像都未能感染总督,他环视左右衣着时髦的上流妇女,面容表情严肃。尤其当他穿过华商们夹道欢迎的队伍时,对他的同胞也没给什么好脸色。电梯缓缓而上,他被引进客房,格兰特上校(前总统格兰特之子)已在那里迎候。”
李鸿章在纽约逗留了一周时间,除了外出拜访和游览外,主要就是在饭店接见美国政商两届人士、华侨代表等。华尔道夫饭店也因此在中方的记录中被称为“行台”。同样的,专程赶到纽约会见李鸿章的美国总统克里夫兰,下榻在前海军部长惠特尼家中,那里就被中方记录称为“行宫”。
李鸿章在这个“行台”里的生活,从入住登记到每天的消费,都被详细地记录在了饭店档案中。遗憾的是,这些档案早已被政府接管,如今还封存在纽约图书馆的档案库里,等待整理,即便是华尔道夫饭店聘请的研究人员,都无法查阅。
目前公开能看到的李鸿章在饭店内的生活记录,似乎相当八卦。《纽约时报》的报道说:“(李鸿章)代表团带来了十几个厨师,厨师长是一位个头很高、年纪不详、表情木讷的男人,身穿晦暗的黑长袍,他的做派像是总督的下属官员。可能是因主子身居要职之故,他也不随便与饭店的人讲话,而且好像也看不出他有交流的愿望。他只是简单地环顾四周,显示出对周围环境很满意的样子,然后上楼,等候着主子的吩咐。”
“……当李总督准备进晚餐时,中国大厨走进华尔道夫饭店的厨房,他带了两名助手和许多厨具,还有很多从天津带来的奇特食物。厨师们准备着晚餐,并把做好的饭菜送进李的卧房。晚餐有燕窝汤、烤鸡、鱼翅和米饭,还有一杯淡葡萄酒。”
1931年出版的《华尔道夫的故事》记载说,李鸿章的3名厨师占据了饭店地下层的厨房,将那里变成了一个中餐馆。饭店的服务员很快就学会了中国式的规矩:所有的菜肴和餐具都不能直接递给李鸿章,而必须先交给他身边的一名高级随从。
更令饭店乃至整个纽约吃惊的是,李鸿章居然没有夜生活,每晚8点准时上床。即便在8月30日晚,美国外交人员为他举办晚宴。一到8点钟,李鸿章的翻译起身,为众人宣读了李鸿章的致辞,然后,李鸿章本人起身,向大家鞠躬后,就退出了宴会厅,就寝去了,丝毫也没感觉这有什么无礼之处。
其实,李鸿章十分注重礼节,他给每位来访的美国女性,都送上一大篮子的玫瑰花,每位客人还能得到一个丰厚得出乎想象的红包,令他们惊喜异常。
李鸿章在华尔道夫饭店留下的最大一份“遗产”,就是一道名为“杂碎”(chop suey)的着名中餐,至今风靡全美。《纽约新闻报》就记录了这道名菜的诞生。李鸿章在美国设宴招待主人时,为了调和中外客人的口味,其厨师大胆革新,将芹菜、豆芽和腌制过的肉混合制作,结果很受老美欢迎。老美赞不绝口之余,询及此菜芳名,李大人随口忽悠道:“杂碎”。
这道菜,其实就是肉丝炒菜丝,用牛肉丝、猪肉丝或鸡丝等,与绿豆芽、芹菜丝、笋丝、青椒丝、洋葱丝、大白菜丝或者雪豌豆等混炒。1903年梁启超游历美国时,专门对此考证,当时单纽约一地就有三四百家“杂碎”馆,“每岁此业收入可数百万”,“然其所谓杂碎者,烹饪殊劣,中国人从无就食者”。经不少专家考证,这道菜其实与李鸿章本人及华尔道夫饭店毫无关系,却成为中西文化交流的一个奇迹。(有关“李鸿章杂碎”的文化传播,雪珥将在本报“龙游美利坚”专栏中详细介绍。)
李鸿章旋风很快从纽约席卷全美,各报除了纷纷报道之外,广告页上也频繁使用李鸿章进行炒作。一时间,李中堂“被迫”为不少西方产品代言,品牌效应蜚声国际。当时美国的《哈泼斯》(Harpers)杂志,刊登了一则广告,大幅的李鸿章肖像下,以自述的口吻,为美国一家保健品公司JOHANN HOFF推销麦乳精。这位“李鸿章”说,他是该公司麦乳精的长期用户,吃了麦乳精后身体倍儿棒、精力倍儿好。
同样的,《纽约时报》上也有展销中国陶瓷工艺品的广告,振振有辞地说销售者本人曾担任李鸿章的副官,而我遍查资料也没发现中堂的幕府中有这样一位美国人。而《纽约新闻报》干脆用李鸿章的形象来推销自己的报纸,卡通化了的李鸿章笑容可掬,而广告主题就是“李鸿章从不错过周日新闻报”,不懂英文的李中堂俨然成了他们的忠实读者。
李鸿章带动了中国形象从物质层面到精神层面的全面提升。高大、爽朗的李鸿章,向世界传递了中国人积极、开明、雍容的正面形象,与此前欧美媒体中惯常的猥琐、负面的妖魔化形象大相径庭。古稀之年的欧美游历,也令李鸿章深有感慨:“今游于各大国者四月,忽经新气之感动,此心意一往而深。……泰西格物之功效,致力之才能,某皆默而识之,学而不厌。他日身归故国,后半生无涯之大事,将重整其旗鼓,忝颜而将中军;且较诸前半生之仅效微劳者,冀于中国尤有裨益。”
在华尔道夫饭店接受美国记者集体采访时,李鸿章的坦率直言,体现了他对美国之行的深刻思考。
采访安排在1896年9月2日上午8:30。“记者们被请进主人的接待室。只见长桌的四周摆满了椅子,在这间客厅尽头靠近总督卧房的地方摆放了一把专为他准备的大椅。椅子后面的门打开了,李总督在迪诺先生、马克先生、译员罗丰禄和几个随从的陪同下步入客厅。他硕大的头向前倾,都快贴近胸部了。这让人想起布朗宁画的拿破仑像,画中的那位法兰西皇帝眉头紧锁、性情暴虐。”
“走近桌子时,李站住了,并向记者们点头示意。记者们纷纷走近他。当每个记者走到身边时,他都要伸出受伤的右手,给记者诚恳友好的一握。马克先生很小心地注视着每个人,生怕谁碰着总督的那只伤手。当与每个人握完手后,总督便坐在桌子的一头,并示意记者们坐在桌子两旁和他的对面。”
在半个多小时的采访中,李鸿章“非常坦诚、谦虚”地回答了记者们的提问,“好像他只是世界上一个很普通的公民,而不是权倾清国朝野的显赫人物。要知道,他是代表整个大清国说话,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东方这个伟大的国家”。
以下是被报道的李鸿章的主要观点:
――有关政党政治:“(在美国)只有一件事让我吃惊或失望。那就是在你们国家有形形色色的政党存在,而我只对其中一部分有所了解。其他政党会不会使国家出现混乱呢?你们的报纸能不能为了国家利益将各个政党联合起来呢?”
――有关教育普及:“我们(中国)有很好的学校,但只有付得起学费的富家子弟才能入学,穷人家的孩子没有机会上学。但是,我们现在还没有你们这么多的学校和学堂,我们计划将来在国内建立更多的学校。……我们现在还没有供女子就读的公立学校,也没有更高一级的教育机构。这是由于我们的风俗习惯与你们不同,也许我们应该学习你们的教育制度,并将最适合我们国情的那种引入国内,这确是我们所需要的。”
――有关美国排华:“排华法案是世界上最不公平的法案。所有的政治经济学家都承认,竞争促使全世界的市场迸发活力,而竞争既适用于商品也适用于劳动力。你们把廉价的华人劳工逐出美国究竟能获得什么呢?廉价劳工意味着更便宜的商品,顾客以低廉价格就能买到高级的商品。……你们的国家代表着世界上最高的现代文明,你们也因你们的民主和自由而自豪,但你们的排华法案对华人来说是自由吗?这不是自由!……如果让劳动力自由竞争,你们就能够获得廉价的劳力。华人比爱尔兰人和美国其他劳动阶级都更勤俭,所以其他族裔的劳工仇视华人。”
――关于外资到中国投资:“只有将货币、劳动力和土地都有机地结合起来,才会产生财富。中国政府非常高兴地欢迎任何资本到我国投资。……资金和技术由你们提供。但是,对于铁路、电讯等事务,要由我们自己控制。我们必须保护国家主权,不允许任何人危及我们神圣的权力。”
――关于新闻自由:“中国办有报纸,但遗憾的是中国的编辑们不爱将真相告诉读者,他们不像你们的报纸讲真话,只讲真话。中国的编辑们在讲真话时十分吝啬,他们只讲部分的真话,而且他们也没有你们报纸这么大的发行量。一份伟大的报纸必是文明精神的一种体现,而我们的报纸还承担不起这份重任。”
83年之后,1979年,邓小平在美国掀起了又一轮“中国热潮”,中国准备派一些媒体人士到美国去,当美国外交官邀请了北京5家有影响的媒体的国际新闻编辑,询问他们最想到纽约看什么时,“编辑们相互拐了拐胳膊肘,确定由一位稍微年长者发言。他非常郑重地说:‘我们到纽约去,最主要是想了解纽约市党委怎么控制《纽约时报》。’”
宋美龄:最后的皇后
宋美龄在美国国会发表了她的第一次演说,为中国的抗战积极争取美国人民的支持。这次演说大获成功,宋美龄迅速成为美国政界、公众甚至时尚界最为热爱的政治明星,也为中国的抗战争取到了更多的美国援助。
李鸿章访美后的第二年(1897年),一位女婴在上海诞生,她的名字叫做宋美龄。
46年后(1943年),她也住进了纽约华尔道夫饭店,此时,她的身份是中国的第一夫人,媒体都称呼她为蒋夫人(Madame Chiang)。
如同李鸿章一样,宋美龄是来进行危机公关的。此时,抗战正进入胶着状态,胡适刚刚卸任驻美大使,中国急需加强对美外交,毕竟美国是支持中国抗战最大和最重要的外援。国府最后决定,开展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“夫人外交”,借第一夫人宋美龄赴美治病的机会,争取更多的美国援助,深化两国的合作。
1942年11月27日,宋美龄乘坐美方提供的专机,经由“驼峰”危险航道,辗转飞抵纽约,住进了哥伦比亚大学长老会医学中心。1943年2月12日,她完成了各项手术和体检,离开了医院,开始为其4个多月的“国家公关”。
2月17日,宋美龄乘坐火车,从纽约抵达华盛顿,罗斯福总统夫妇亲自到车站迎接,欢迎的人群拥满了华盛顿的大街小巷。次日,宋美龄在美国国会发表了她的第一次演说,为中国的抗战积极争取美国人民的支持。这次演说大获成功,宋美龄迅速成为美国政界、公众甚至时尚界最为热爱的政治明星,也为中国的抗战争取到了更多的美国援助。
在遍访美国政要和接受了172名记者的联合访问后,宋美龄开始全美巡回演讲,纽约成为第一站。宋美龄在纽约市政厅的演讲,现场听众多达5万多人。在纽约期间,宋美龄入住的也是华尔道夫饭店总统套房。
与李鸿章在这家大饭店留下了“食”的轶事不同,宋美龄却留下了“色”的轶事,不幸成为八卦的对象。
根据美国2009年出版的宋美龄传记《最后的皇后:蒋介石夫人与现代中国的诞生》一书披露,肯尼迪总统的父亲老肯尼迪,是宋美龄的仰慕者,他专程从波士顿赶到纽约华尔道夫饭店,拜访宋美龄,三度长谈。老肯尼迪对宋美龄说:“你很性感”(You have sex appeal)。宋美龄巧妙地应对说,对于这样的赞美,感觉惶恐,“你可以说我有魅力,但绝不能用性感。”这是这段故事的第一次公开披露。
而另一段更为轰动的故事,则是宋美龄邀请美国出版商迈克?考尔斯在华尔道夫饭店共餐。席间,她劝考尔斯放弃新闻工作,全力协助共和党的温德尔?威尔基,参加1944年的总统选举,并愿负担考尔斯的全部助选费用。蒋夫人对考尔斯说:“迈克,你可知道,万一温德尔当选,他和我就将统治整个世界。我统治东方,温德尔统治西方。”
这是一段足以令东西方都侧目的故事:权力、金钱和性,都被整合在了一起。而这段故事,被相当多的英文版的宋美龄传记所引用。
威尔基比宋美龄年长5岁,曾经在1940年的总统大选中,代表共和党挑战罗斯福,并获得了高达2200多万张的选票,仅比罗斯福少了500多万张。第三次当选的罗斯福,倒十分器重他,派他担任总统特使,出访英国、中东、苏联和中国。1942年9月,威尔基访问中国,在蒋介石夫妇的宴会上,建议宋美龄出访美国,宣扬中国抗日,促进交流。这是官方的记录。
美国着名专栏作家皮尔逊在1957年的日记里,记下了听闻威尔基在访问重庆期间,与宋美龄有染的传说。皮尔逊死后,他的日记在1974年出版,引起轩然大波,台湾方面极为尴尬,宋美龄亲自出面,将出版社告上了法庭。在取证过程中,陪同威尔基访华的考尔斯对绯闻坚决否认。
吊诡的是,考尔斯在其出版于1985年的回忆录中,却绘声绘色地大谈这段婚外恋情,以至被大多数版本的宋美龄传记所广泛采用。美国学者Peter Carlson对此专门进行了考证,并在《美国历史》杂志2010年8月号发表专文,认为这段绯闻故事,除了考尔斯的单方说法之外,别无旁证;何况,在当时政治争斗十分尖锐的中国,这种丑闻如果真实的话,一定被蒋介石的各种敌人们到处传播了。
尽管证据如此苍白,但有关宋美龄的这段八卦,依然是她与华尔道夫饭店、乃至纽约联系得最多的纽带。
与八卦同时传播的,还有当初十分喜爱宋美龄、将她视作女儿的罗斯福夫人,据《最后的皇后》一书披露,罗斯福夫人后来评价道:“蒋夫人能对民主侃侃而谈,却不知道如何在生活中体现民主。”当她询问宋美龄如何搞定难以对付的工人领袖时,“她没有说话”,罗斯福夫人记录道:“一双美丽、小巧的手轻轻划过自己的喉咙”……
李鸿章、宋美龄在美国先后掀起的中国“热潮”,是当时的国际形势、美国处境与他们的个人魅力结合的产物,而当他们在华尔道夫饭店的总统套房中,无论如何展示自己,美国公众所看到的,其实都并非一个真正的中国,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李鸿章或者宋美龄……